桂花,开啦
这个时节本应是丹桂飘香的季节,可过了阴历八月十五,还未见桂子芳踪,正在担心“一场秋雨一场寒”,今年桂花难得开好。没想到,前夜半梦中,觉得周围气息芬芳,清爽,无奈倦意太浓,不及细想,又沉沉地睡过去……
清晨起来,掀开窗帘,揉揉惺忪的睡眼,定睛向院子里的桂花树望去,正是“揉破黄金万点轻,剪成碧玉叶层层”,只见在密密匝匝的枝叶中隐隐约约露出点点滴滴的黄。呵,的的确确,是桂花,开啦!她们带着一丝娇羞,含情脉脉,吐露芳香。
正好是周末,快!快!快!把我的被子晒到阳光下,桂香里去!呼啦一下子,我变得精神百倍,欣喜欢悦。我床上的、女儿床上的床单、垫絮、被子、枕头,统统被我抱到了阳台上。这桂花香里的阳光,怎能容我白白浪费掉?很快,逼仄的阳台被花花绿绿的床上用品摆得满满的、挤挤的。哈哈,我要让它们吸饱阳光和桂花的香气。我要在今晚做一个美美的桂花飘香的梦……
整整一个上午,我浸在桂花的香气里,洗衣服、上街买菜、做饭、收拾屋子……平日让人难免烦闷的家务事,一桩桩、一件件竟然变得令人惬意起来。
到了下午,我实在抵不住那桂花香气的诱惑,拉上做了半天作业的女儿,带上几个仟吉饼屋装奶酪的小玻璃瓶,直奔楼下的桂花树。我们去捡桂花喽!
在一棵棵桂花树下,我和女儿惊诧了。那一小簇、一小簇,满枝桠开放的桂花,嫩黄嫩黄的是银桂,金黄金黄的是金桂。她们是那么的娇媚,那么的温婉,每一朵都精致至极,每一朵都沁人心脾。秋阳透过浓密、幽绿的叶片,仿佛金粉撒在桂花上,那哪里是花哟,分明是一颗颗黄灿灿的精灵,让人不忍心去触碰!
还是女儿聪明,她踮起脚尖,升出手臂,用拇指和食指轻弹桂花树的细枝桠。哇,那些小精灵,纷纷跳下枝头。我们娘俩忙着去接啊、捡啊,桂花瓣儿悠悠地飘落到我们的发辫间,飘落到我们仰起的脸庞上,飘落到我们的脖颈里……
整整一个下午,我们在桂花树下尽情地呼吸着桂花的香气,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忧愁。我们在光影斑驳的树荫里,任由思绪飘散开去,“中庭月白树栖鸦,冷露无声湿桂花”,“乐奏广寒声细细,斧柯丹桂响叮叮”,“人闲桂花落,夜静春山空”……和桂花有关的诗词、民俗、人物,凡能想到的,一一被我们说来品味玩赏。
夕阳西下,我们满载而归,带来的小瓶中有三个都装了大半瓶桂花。女儿说,她要把其中的两只装饰成香片瓶,一瓶送给她的同窗闺蜜,另一瓶送给她最喜爱的小表妹。我也想好了,还剩的那一瓶桂花,将被做成桂花蜜。在某个清晨或黄昏,给自己或家人、来友冲上一杯桂花蜜水,滋润身体、心田和生活。
而女儿送出的那两瓶桂花,将凝结着天地的菁华,包裹着女儿至真至纯的情意,长存于天人之间。当然,我更希望,若干年后,某个温暖如春或寒冷阴郁的日子里,女儿会蓦地忆起这个桂香浮动的秋天的金色下午。